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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巴赤列 藏医巨擘
2013年04月19日 10:48   审核人:

强巴赤列(左二)和他的徒弟们

●他从青灯苦烛走来,一手捧着传统,一手牵着未来,在风云变幻的历史年代,为藏医药开启新的一页;

●他论著上百,弟子近千,活人无数,集藏医药古老的智慧于一身,又无私无欲地播散开去;

●他以开放的姿态引进西医,以坚守的姿态护卫传统。作为门孜康最优秀的学者,他的人生历尽坎坷;

6月8日,拉萨大昭寺旁的一座石砌藏式小楼,灿烂阳光下一片静谧。“国医大师”强巴赤列盖着厚厚的毛毯,躺坐在门口的椅子,身边5位徒弟在烧水、做饭。因为长期伏案,他的双眼已经失明,双腿也无法行走。

几天前,他离开生活了5年的藏医院住所,重新搬回这里,回到这座自己出生的老宅。82岁的强巴赤列声音低沉,言语不多,但当说起还俗结婚、率先入党的青春往事,突然间他放声大笑,皱纹绽放如花,笑声顽皮、得意而悠长。

这是位充满传奇色彩的人物。他自幼接受严格的藏文学、医药和天文历算的训练,是同时代藏医药的集大成者,站在历史的潮头,他积极接受西医,编写了全套现代藏医药教材,让藏医药从寺庙走进学校,开启藏医药科研、教育和对外交流。他以特有的热情、智慧,为藏医药书写了一个新时代。

学业

“我学医是一位女活佛占梦决定的”

他是为数不多的既学习藏医藏药,又掌握藏文学和语法、天文星算的学生。

戴上老师亲手制作的绣着诃子和慧剑的帽子,是他最感自豪的事。

“我小时候耳朵长,头颅大,许多人都说我聪明,其实大脑袋的傻瓜有的是。”强巴赤列幽默地说。

强巴赤列的祖父和父亲在拉萨行医颇有名气,家境较好。6岁时,强巴被送到拉萨有名的私人学校,学习藏文30个字母和短脚、长脚书法。老师要求非常严格,考试不及格会挨打,或者让学生们按排名互相打耳光。“可能因为吃了父亲配制的藏药央金丸(智慧药)吧”,小强巴的确聪明,5年后以优异的成绩毕业。

藏医世家的子弟,今后做医生是顺理成章的,但父亲一心想让强巴在噶厦政府中谋一官职。“我学医可没有像今天的大学生那样填志愿,是一位女活佛在神象前占梦决定的。”强巴回忆。

父亲去世后,母亲请一位有名的老尼姑为他的前途占卜。“我和母亲毕恭毕敬地站在老尼姑面前,她久久端祥着我的面孔,念念有词地掷出手中的骰子,然后告诉我母亲说,这孩子不能当官,当官活不到18岁,如果学医,将来定会造就伟业,成为雪域高原上的大医生。”

13岁那年,母亲带着强巴去拉萨“门孜康”(拉萨藏医天文历算学院)向最有名的藏医大师、曾任十三世达赖喇嘛首席保健医的钦饶诺布拜师。巧的是大师年轻时曾向强巴的祖父学过医学,于是强巴9年艰辛而难熬的学生生活从此开始。

每天黎明起床,祈祷、背诵、听课、答辩,学习内容除了藏医学,还包括天文历算和藏语法。钦饶诺布大师认为天文历算对启发智慧有好处,藏文语法、书法也非常重要。藏医经典《四部医典》是强巴赤列学习的主要内容,书中20多万字的内容,他只花3年时间就熟记于心,深得老师喜爱。

为鼓励学生互相竞争,钦饶诺布亲自设计了一顶帽子。帽子前后绣着诃子和慧剑,代表藏医和天文历算两门成绩获得优秀,一共有三人获过此帽(相当于现在的博士帽)。夏天采药期间必须戴上这顶帽子,校外的群众一看就知道这是优等生,没有帽子的学生深为羡慕。那个戴帽采药的夏天,成为强巴赤列前半生最荣耀的回忆。

在钦饶诺布众多徒弟中,强巴赤列的长相俊俏,且性情善良。恩师满意他的学习成绩,认为他是祖父的“转世灵童”,把全部祖传秘方传授给强巴赤列,还有清零算法等许多天文历法的诀窍。“我是一个有福气的人,因为在我学医的启蒙时期,就遇到一位学业和品质高尚的大恩师。”

9年苦读中,还有段“小喇嘛抢走小尼姑”的插曲,他差点为此终止学业。那时,年轻的强巴赤列不甘寺院寂寞,爱上了美丽的德钦卓嘎,二人一起还俗结婚,这在当时是不允许的。后来,得到家人和老师原谅后,他重新获得了学习的机会,也因此更加刻苦钻研。强巴和爱人牵手走过或风雨交加,或风和日丽的岁月,直到1979年德钦卓嘎去世。

事业

顶着压力办现代化藏医院

他像一名旗手,引领人们走过60年藏医药发展的历程。他任西藏自治区卫生厅副厅长多年,创建了藏医学院、藏医院研究所、天文历算研究所,扩建了自治区藏医院。

在极困难的条件下,他编写了藏医史上第一套分科教材,如今藏、川、滇、青、甘地区仍在广泛使用。他为此付出了昂贵的代价——右眼失明。

1951年中国人民解放军进驻拉萨,开始了西藏历史上最深刻的社会变革。此时强巴赤列已是小有名气的私人医生。作为一名藏医,他对解放军医疗队的诊治方法有着极大的兴趣。有一天,他参观了解放军建立的人民医院,深深为儿科、妇科的技术吸引。他想先学习汉语,然后逐步学习西医,“像老虎有翅膀一样,藏医、西医结合治疗,效果更佳是我的远大理想。”

传统藏医治疗是不分科的,医生主要靠观察判断病人病情,检测手段比较单一。后来在强巴赤列担任自治区藏医院院长期间,他大力推动分科门诊,引进先进检测手段和仪器。“一些新的措施在开始遇到了阻力,有些人认为这样会使藏医学灭绝,但我还是顶着压力推行了下去。”执着地引进西医,使藏医在诊断和治疗方面有了创新和飞跃。如今,区藏医院已经发展成一所日门诊量几千人的现代化医院,藏药的科研也在强巴的推动下取得显著成果。

强巴赤列是最早加入中国共产党的藏族医生,他终生难忘1955年随青年参观团在北京见到毛主席的情景。“我不顾一切地走上前去握手,给他老人家献上了一串祖传的紫色佛珠,并把额头紧贴在伟人的大手上,顿觉有一股暖流涌遍我的全身。”入党就意味着对宗教的“叛变和背离”,周围许多人难以接受,一些友人对他疏远了,但强巴赤列对此从不后悔。

他以一个共产党员的执着,为藏医学的地位奔走呼吁着。民主改革初期,有人认为藏医院是宗教的产物,曾一度把藏医院改为以西医为主的综合医院。强巴心急如焚,四处解释藏医药学的科学性。后来,政府听取意见,提出要保护、继承和发扬藏医学。上世纪60年代,强巴和恩师钦饶诺布共同管理拉萨藏医院,师徒俩配合得十分默契,扩建古老的门诊部,成立了医学遗产整理小组,决心重振藏医药事业。

“文革”期间,在劫难逃的强巴赤列走到人生的谷底,成了“假党员”、“宗教迷信保护者”,被罢官、批斗。然而“破了陶罐得铁锅”,就是在这段时间,强巴赤列写出了10万余字的包括基础学、生理学、药理学、诊断学、病理学、内科学、外科学等11本藏医学教材。

他经常工作到夜里二三点钟,由于经常研读那些发黄的木刻书、细小如针尖的挂图说明和一行行蝌蚪般的藏文,强巴的眼睛开始发肿、流泪,有时就像针刺一般疼痛。两年过去,他的右眼失明了,而教材则迅速传遍藏、川、滇、青、甘等五省区的藏族地区,被评价为“第一次用现代观点深入浅出、系统总结藏医真正奥秘的科学著作。”

“文革”结束恢复院长职务后,他向区政府提出加强西藏藏医药事业的八项建议:一、重视老藏医,抢救医学遗产,二、建立天文星算研究所,三、修建现代化藏药厂,四、健全藏医药研究所,五、在西藏大学增设藏医系,六、搜集、整理和出版藏医古籍,七、建立一个有100张床位的藏医院住院部,八、把市藏医院改为自治区直属医院,促进全区藏医事业的发展。强巴赤列说:“当时不少人说这些设想‘胃口太大’,如今这八项建议全部实现,而且是超规格完成。”

为发扬壮大藏医药事业,强巴赤列多方沟通,积极斡旋。凭借全国人大代表的身份,他呼吁解决了近千名基层医务人员的编制问题,创建了藏医学院、藏医院研究所、天文历算研究所,扩建自治区藏医院,倡导藏医传统管理模式与现代科学管理方式的结合。1990年,国家主席江泽民视察藏医院时说:“强巴赤列管理有方。”

医术

“国家级专家没有退休”

二十岁出头时,强巴赤列已是精通藏医和天文历算,能独立采药,背起药箱为病人解忧的医生了。

他始终工作在临床一线,对黄疸、高原病、“宁屈病”(窦性心动过缓)等内科病尤其擅长。

因为身体原因,强巴赤列现在已不能到医院出诊。但他还在藏医院的住所里,每天下午为病人看病,当时他说,“我是国家级专家,国家级专家不能退休。”但岁月和环境并不放过强巴赤列,由于不能随心所欲地开口、用手,徒弟次旦久美说:“有时他的情绪很愤怒。”

60年来强巴赤列几乎从未离开过临床。20岁时他已是一名小有名气的藏医,跟随钦饶诺布老师背着药包到拉萨八廓街一带的穷苦人和乞丐的帐篷中巡医,一边把脉,观察病人的尿液,一边送药送水,分文不取,当时贫富的悬殊、世界的不公给他留下深刻印象。老师对他说,“病人是医生的儿女,有钱给治,没钱也要治;当官的给治,乞丐也要治”,他一直记在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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